有多少风可以拥抱

笔名情感散文2021-08-28 03:00:415

到泛着麦香的田野里放浪形骸,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那会儿还真是一脸稚嫩,带着年少的幻想与无畏穿行在辽阔的风海,无忧无虑,无法无天。那会儿,我会流连于一根根闪着斑斑锈迹的钢管,会攀上一棵不知何故倒下的大树,会在一大片草地上翻滚,会和玩伴们唱那些醉倒金凤的歌谣。

是的,那时的我,与大自然相濡以沫。

岁风凋流,告别了那拥有无数金黄照片的童年,踏上了青春的列车。这是一张单程车票,没有彩排,也没有预见。不知何时,已不见了那张灿烂的笑脸,取而代之的,是一波又一波惨淡而又不羁的的感怀。在青春怀里,没了当年的嚎啕大哭,只会在隐忍的夜空下以高傲的姿态观看着故事里那些自以为是、狼狈不堪的脆弱。而故事里的我,也真的就那么脆弱。

是的,这时我,已没了那份亲切,只好与大自然相敬如宾。

出来这么久,看惯了万千繁华纸醉金迷,苍茫的心竟无所适从。蓦然回首,才终于发现,一直在等待着我的仍是我那可敬可爱的乡村。沉默是他对我的无声祝福,等待,是他对我美好的期许。久久凝望着,我心怅然若失。

终于明白——繁华让我迷乱,唯宁静可以心安。

似一位久客他乡远渡重洋归来的游子,在这个意味深长的六月,我又一次踏上了野地之旅。田野里仍刮着当年的风,将野地的清苦与宁静浓缩成亘古的沉默,一如在外求学的我。这风的怀抱,竟恍如隔世了。天空中偶尔掠过夏鸟一瞥,匆匆地出现,孤独地飞走,没有悲鸣,没有嘶叫,与世无争,与人无求。它似乎太安静了,安静的不甘愿。风过留痕,雁过留声,而这只夏鸟却以沉默做答,它是在表达什么吗?我无从得知。不久,那只孤影又消失在了地平线,一切都平静地不能再平静。天空下依然是星星点点劳作的人们,麦子已装入了粮仓,唯留一片金黄的麦梗,一望无际,把农民的丰收铺展得格外锦绣山河。

突然觉得,就这样深望着春华秋实,真是一种久违的幸福。

田埂上的路变了几变,让我心惊,更让我心疼。儿时这里的路是松软的,像一颗温柔的心,投映着当年的无拘无束和恣意狂欢;可如今的路,有些硬了,是它等待乡人回来的心融入了沉重的时间吗?伫立良久,我恍然间看到了这条落满心尘的路凝结成的厚厚的痂,经年累月,累月经年,一岁一荣凭风望,守望成空万眼枯。于是我明白了,不是这条路变硬了,而是我的乡村——那颗温柔的心经受不住岁月这张砂纸的打磨,在对乡人的祈盼里,变得坚硬了。

我想,或许也只有这样才不致坍塌,才能撑得更久,才能等到仍沉醉在对岸繁华里的乡人那隔了几十个世纪的一次回眸。

田埂尽头,仍是当年的水渠,静静守望着细草微风的原野,从春望到夏,从秋望到冬,从生,望到死。我深深地看着这片土地,看着这片陪我上演了二十年悲欢的土地,步履维艰。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感动与感激,我早已词穷。伸开双臂,我贪婪地拥抱着从这片土地上升腾而起的风,暖暖的,咸咸的。忽然觉得,这么多年来拥抱着我的,不是我的乡村,而是乡村周围飘荡着的风。风,是乡村的灵魂。它吹走了一拨又一拨渴望出人头地的乡人,又吹来了一缕又一缕震颤得人不知所措的乡情……多少年过去了,我的乡村就这样飘舞着他的灵魂之风,疼爱着每一个在这里生活的人们,疼爱着那段有血有肉、风尘仆仆的岁月,疼爱着日月星辰。

不知何时,乡人都渡到对岸的繁华里去了,乡村的铁笛风清,西河杨柳,谁人堪赏,谁人堪听?这,是我那乡村久郁的心病么。

悠悠岁月,浮生来回,我们究竟有多少风可以拥抱?就让我取一坛乡村二十年的陈酿,敬给风中的乡人吧。

浓情盛不下这乡村的酒,只愿这一问,成千秋。

西安治疗癫痫哪个医院好
癫痫患者能活多久
癫痫病儿童癫痫好不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