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屋究竟有多老我也不知道,我只知道,在母亲带着姐姐来到这里的时候,老屋就已经静卧在这儿了。叫她老屋,是因为后来我们有了新屋,老屋就成了老屋。它等待着我出生,又看着我从咿呀学语到豆蔻年华,然后在我长到了最有青春活力的年龄时,目送着我离她而去。老屋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,在我年少的时候,遮风挡雨,给我温暖,在我离开的时候,她或许偷偷流过几次泪呢。
我们在老屋里住了十多年,准确来说是十六年,我们但凡对她有什么不满,就肆意地改造她,她一直默默地忍受着,慢慢的她就变了模样,虽然看上去还是以前的样子,脸上却多了许多皱纹。
从搬进老屋的那天起,妈妈就在老屋开了一家干洗店。一楼的房屋或许在建造之时就被设计为用来开店的,老屋和她的兄弟姐妹们一字排开,好多人在他们的心里来了又去,只为了养家糊口,老屋左边是一家液化气店,右边是一家花店,还有几个店子,来来去去的换,依稀记得做过药店,餐厅,还有仓库……离老屋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宽敞的巷子,每天都有很多老人坐在那儿聊天,打牌,年迈的巷子心上记着年迈的人们的悲欢喜乐。
母亲每天都会给老屋打扫,但老屋的墙不算干净,罪魁祸首便是我,墙上被贴满了卡通贴纸,还有铅笔,圆珠笔,彩笔的各种字迹,图画。有一面墙上还满是刻痕,密密麻麻的像皱纹一样,它们是岁月流逝的见证,成长就被以一种量化的方式烙印于墙。
由于生意的需要,开店之初,母亲买了一台干洗机,它的体积很大,占去了不少地盘。四十平方大的老屋被干洗机切分开来,前面是接待客人的地方,而后面是我们生活的空间。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。老屋里有两个卧室,厨房卫生间也都具备。干洗机往那儿一摆,自然有了一个缺口,刚刚好留出了过人的空间,母亲在那儿挂了帘子,我与小伙伴时常躲进帘子,把自己卷进去又转出来,乐此不疲。
那时候的我,从未嫌弃老屋小,只是老屋心太善,收留了好多无家可归的住户。我却一点也不喜欢她收留的这些家伙。有一次我坐在床上就被一只蜈蚣咬了,它在我的肚子上留下了一条鲜红的印记,当时我自然是被吓哭了,几天都嚷嚷着“我不敢睡那张床也不想住在这里了”。可是每到睡觉的时候又还是乖乖躺床上睡好,后来一住就又是几年。老鼠是老屋的住户之一,晚上睡觉时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,白天能看见矫健的黑色身影四处逃窜。小时候我以捉老鼠为一种乐趣,看见老鼠就拿上火钳,扫帚去追赶。蚂蚁更是在老屋里安了家,尽管用煤球去烧那些蚁穴,也还是不断有蚂蚁在老屋筑穴扎根,难道也是太过眷恋老屋的温暖?
有时候,蹲在厨房门口我也可以独自玩上一两个小时,看蚂蚁搬运食物,拿东西去逗他们玩。夏夜,还会有萤火虫从窗口飞进,有时跳出一两只蚱蜢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。春雨连绵时期,老屋门前的樟树下还会堆满了毛毛虫,顺着泥路,毛毛虫便爬进了老屋。
和小伙伴玩游戏的时候也不会跑太远,都是在老屋前后,玩累了就跑进屋子里吃点东西休息休息。母亲靠自己的双手勤奋干活,在附近也小有名气。拿衣服来洗熨的人也越来越多,每天都有客人来到老屋,有人还会对老屋的整洁赞美一番。
上初中后,开始在学校过寄宿生活,每周五才能回家,虽然只是几天不见,但回家时总会有熟悉的感觉。只是渐渐地我不再像以前那样,天天依赖着老屋,黏着她,在她的眼下生活。
后来,我们搬离了老屋,说是离开却又未走远,我们住进了老屋后面的一个小区里,每天出入都还是会经过老屋旁的那个巷子。母亲因为常年的低头洗衣,落下了颈椎病,发病时转动脖颈都是件痛苦的事,所以决定不再开干洗店了,老屋也就转手给了他人。
今夜下了好大的雨,不知老屋有没有被打湿,她总是一心想着温暖别人的梦,却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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