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荷塘】巧合(小说)

笔名随笔散文2022-04-21 10:03:1020

高大宇家是市区里的坐地户,他的父母跟着他的弟弟过,父亲的单位分了房,就把老房子给了他。

这是个带院套的五间平房,宽宽绰绰的,院子里可以栽点葱,种点小菜什么的,高大宇才30多岁,却喜欢住这样的平房,不愿意买楼房住。他在院子里的过道上搭上拱形架,夏天,上面嘀啦嘟噜地吊着葫芦、葡萄、豆角等绿色果蔬,特别地诱人。一家人可以随时吃到绿色食品了。这样有情趣有滋味的生活,才是逍遥自在的生活,他常常自豪地对家人说。

因为他家院落宽绰,房子又多,闲着也是闲着,妻子李秀云便和他商量说:“我想不如把咱多余的房子租出去,让别人住,这样还能收点房租。”高大宇想了想,反正儿子才五岁,三口人住两间,外加一个厨房足够了,于是表示同意,还夸赞妻子会过日子呢!

租他家房子的是一对年轻夫妇,年龄和他们相仿,说是没有孩子,只有夫妻两人要住。男的在武装部上班,大高个儿,估计有一米八左右,浓眉大眼的,也许是因为穿标志服的缘故,显得有棱有角,板板正正的,是个标准的男子汉。搬来的那一天,高大宇的妻子李秀云忍不住多瞟了他一眼,他也多看了她一眼,又赶快避开了。

求租房子的这家女人下班回家时,看到路边的电线杆上贴着租房启事,就和她丈夫一起找到了高大宇的家,按每月80元的价格租下了她家的两间房,说好两家共用一个厨房,水电费由求租者自己掏。女人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陈萍,男的叫丁君。

“真是好汉没好妻哈,你看陈萍这个女的,低眉顺眼的,小脸腊黄,还带雀斑,就像撒了荞麦皮似的,长得咋那么磕碜呢?!”晚上,李秀云一钻进被窝,就和丈夫嘀嘀咕咕地议论着。

“你看你,咋这么说人家呢?她们长得磕碜不磕碜关咱屁事!”高大宇用嗔怪的语气说。

“他们为啥没有孩子呢?是不是那女的有病啊,我看挺像的。”李秀云打着哈欠,翻了个身,继续说。

“管那么多干啥啊你?睡觉吧!”高大宇有点不耐烦了,他最烦女人磨叽了。

高大宇别看名字起得好,人长得并不算高大,一米七零左右的个头,小眼睛挤咕眨咕的,还单眼皮,最有特点的是鼻子,属于典型的蒜头鼻,上面长着酒刺疙瘩,一喝酒,酒刺疙瘩就在鼻尖上拱挺老高,还冒白尖。每当这时,李秀云就说他:

“看你那埋汰样,又长疙瘩了,我说让你少喝酒,你偏不听,一喝酒你就拱包!”于是,高大宇便对着镜子就去挤,把个蒜头鼻挤得血糊淋淋的。

李秀云虽不算漂亮,却也小鸟依人,性格挺好,特开朗,爱说爱笑的。俗话说,一白遮百丑,她看起来薄皮嫩肉的,皮肤透着亮的白净,眼睛细长,一笑两腮还出酒窝。

高家和丁家自从住对面屋,共用一个厨房,每天都有碰面的机会。也许是因为性格不同,李秀云做饭“叮叮当当”的,干活杀愣,还干净利索,陈萍呢,不管干啥都蔫嘎的,生怕惊动别人似的。接触时间长了,两家人之间越来越熟悉,才知陈萍是刚从农村老家调到城里来的,在市里一个事业单位上班,丁君所在的武装部盖住宅楼,来年才交工,所以只能暂时租房住。他们也了解到房东高大宇在火车站保卫科上班,妻子李秀云在机关里工作。

“你俩当初是咋拉咯成的呢?”李秀云一边“咣咣”剁馅子,一边问陈萍。陈萍微微笑了笑,回答说:

“他那时在外地当兵,有人介绍就认识了呗。”陈萍让她这么一问,心里有点不得劲儿,听那口气好像是说她和丁君不般配似的,唉,谁让咱遛人家房檐住来着,这样想着,继续蔫嘎地做饭。

“哦,那你俩挺有缘的呢!”李秀云说。她心想,当兵的男人一天见不着几个女人,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的,何况是女人呢?这样一想,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那个了,接着专心地剁馅。

那时,市区里突然流行起打猎热,尽管国家有《野生动物保护法》,可执行得并不严,有的机关干部也有上山偷偷打猎的,社会上有人给一位干部编了顺口溜,说:“某某某最牛B,坐着小车打野鸡。”

高大宇一向兴趣广泛,不知从啥时候起也玩上了打猎,一有空就约上几个要好的朋友上山打猎。他打猎就像喝酒一样,享受的是过程。这不,他下班一回来就开始擦猎枪,李秀云叫他吃饭,他头也不抬地“啊”了一声,依旧在那里鼓捣猎枪,别看他平常粗粗拉拉,大大咧咧的,伺候这玩艺可精心了。

高大宇因为前一天晚上值班了,第二天休白班,他有的是时间,加上年富力强,睡一上午觉就补过来了,所以他一般在下午去打猎,有时赶上星期日,他就早点去。打猎时间长了,他对一些小动物的生活习性都掌握透了,比如野兔,一旦出洞,回来时还按原路返回,就在野兔出洞时新留下的爪印处下枷子,野兔回洞时就中了圈套,当然这样不敢保证一定能套住野兔,因为打猎的人多了,野兔一旦中了圈套,要是不及时发现,就成了别人的战利品,因此他决定用猎枪。他是从警校毕业的,早己练就了好枪法,野鸡野兔不管它跑得多快,飞得多高,只要让他瞄准上,小命就报销了。

这天,他打到了一只野鸡,心情特别好,回到家就把它往厨房地上一扔,让妻子李秀云收拾好,上锅就炖上。丁君下班回来时,一进院就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,路过厨房时一看,果然在炖野鸡肉,气泡“咕嗜咕嘟”地顶着锅盖,馋得直流口水,说:

“高哥,哪天去打猎,把我也带上,我看你家总有野味吃,太羡慕了!”

“呵呵,馋了吧?馋了你俩今晚就在我家吃,咱们在一起喝两盅!”

“好了,那……酒我拿,我家正好有两瓶三沟酒没喝呢。”

“那可不必,我家又不是没有酒,还有几瓶金蒙贞也没喝呢。”

丁君和陈萍在高大宇两口子的盛情邀请下,也没客气。两个男人你推我让地到底还是喝了金蒙贞,高大宇说他喝惯了这种酒。这两种酒都是当地产的白酒,辣不嚎地其实也没啥区别,可高大宇就是爱喝金蒙贞。酒过三巡,高大宇的话就多了起来,哇啦哇拉地说着酒话:

“咱俩今天好好论论,咱到底谁是哥,别看你没孩子就好像比我小似的。”

李秀云一听,赶忙剜了他一眼,她觉着丈夫说话没考虑性,哪壶不开提哪壶的,就知道瞎咧咧。高大宇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不对劲儿,赶忙换了一句:

“你吃一块肉,野鸡这东西只有炖吃才行呢,不然啥味儿没有!”

“呵呵,当然你是哥,我属龙的。”丁君拿筷子夹起一块肉,接着刚才的话题说,那意思是说,他并不介意高大哥的话。

“哦,那你是弟弟,我属虎的,我觉着咱们都晃上晃下的嘛。”两个人越喝越来兴,两瓶金蒙贞一会功夫全都干下去了,高大宇和丁君此时喝得都不知道北了,上嘴不对下嘴的,乱说乱道的。两个女人之间交流简单些,少沾了一点酒,吃了一碗米饭,就靠一边打唠儿,她们不是谈到身上穿的衣服,就谈织毛衣的技巧。那时都时兴自己织毛衣穿,用粗粗的棒针织,想织啥花样就织啥花样,春秋还当外套穿。这样一来,她们谈的内容除了穿的还是穿的。家里有客人吃饭,孩子也兴奋起来了,李秀云告诉五岁的儿子叫陈萍为陈姨。陈萍自己没生养过,格外稀罕这孩子,“小宝,小宝......”地叫着他的乳名。

两家人就这样一来两往处得越来越亲近了,谁家做了好吃的,就热腾腾地端来一碗,不分你我。陈萍还大兜小包地给小宝买吃的。久而久之,小宝习惯成自然,一看陈萍下班回来时拎着吃的,扬起小脸,忽闪着大眼睛,天真地问:

“是给我买的吧?”

“是给你买的啊,拿去吧!”陈萍充满爱意的口吻说着,松开了手,小宝就把那袋东西乐颠颠地抱回自己的家。李秀云这时斜起眼睛,说:

“小宝,太不像话了吧,你?”

“唉,没事的,我就是给他买的,小孩子嘛。”

“小宝,过来,叔叔抱抱!”丁君更喜欢孩子,每天吃过晚饭,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稀罕小宝,虽然不是自己的,可他太喜欢孩子了,把小宝横抱起来,就在嫩嫩的小脸蛋上狠命地一顿亲,有时把他举得高高的,或者让他骑在自己的肩上玩耍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孩子是他的呢。

“咱要是有小宝这样的儿子就好了……”晚上,一钻进被窝,丁君就忍不住说一句。每当这时,陈萍就蔫嘎地无语,她何尝不这样想呢?她想孩子都快想疯了,有时做梦都梦见自己要生孩子了,可一醒来就是一场空,她痛苦极了!

这天,陈萍没精打彩地背着包下班回来了。在班上,她接到了农村老家那边打来的电话,说是她妈妈生病,正往市医院赶呢,她一听说赶忙往医院跑。经检查,妈妈得的是膀胱结石,需要做手术。她请了假,陪护着妈妈做了手术,甚至晚上都守在妈妈身边。

丁君一个人在家,白天上班,晚上有时间也往医院跑,坐一会儿,陪丈母娘唠一会儿磕儿,然后回家。他一个人住在家里,更觉得冷清,陪伴他的只有结婚时买的一台21英寸的彩电,唱着《新鸳鸯蝴蝶梦》这样的经典歌曲,有时,他听着听着就囫囵个儿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
星期日,高大宇休班,一气儿睡到九点多,起来洗把脸,吃了点东西就上山打猎去了。丁君去医院看了一眼丈母娘就回来了,呆在家里没事做,只有看电视节目。一个人在家,他也懒得做饭,吃饭不应时,就是个对付。盆里泡着衣服,他也懒得去洗。直到下午了,他才动一动,实在看不下去,就把泡的衣服洗了,晾了出去。房东李秀云见了,暗自发笑,因为他根本就没投干净,花里忽哨的,上面还沾着洗衣粉呢。她笑着说:

“你家没有洗衣机,没投干净啊,我给你用我家洗衣机甩一下,你把它都拿下来!”

丁君听话地把晾在外面横杆上的衣服拿下来,交给李秀云。她忙完了,帮他把衣服晾好,开始做晚饭,丁君回屋看上了体育节目,李秀云问他:

“你不做饭了啊?”

“我现在不想吃,一个人的饭也懒得做。”他说。

“呵呵,实在不想做,就到我家吃吧,一会儿大宇也回来了。”

“再说吧……”看高大宇还没回来,丁君也不好意思,说着模棱两可的话。

过了好一会儿,眼看太阳落西,高大宇还没有回来。夏天的黑夜来得慢,李秀云招呼进外面玩耍的小宝,就要吃饭。这时,丁君从屋里出来,他要做饭,一看米袋子,发现里面没有了一粒米,平日啥大事不管的他,竟然忘了买米。他拍了一下脑门,不经意地说出口:

“这扯不扯,陈萍告诉我大米快没了,我愣没当回事。”

“呵呵,你看,家里没有女人还是不行吧?到我家吃吧,你就别做了!”李秀云很有诚意地说。丁君也没客气,进来坐了,李秀云还给他拿了一瓶金蒙贞酒。丁君以为高大宇很快会回来呢,他说:

“等等高哥吧!”可是,李秀云说:

“别等了,他那人就这样,一玩上瘾,没时没晌的,咱们吃吧,一会儿饭菜都凉了。”于是一男一女,加一个小宝,俨然像一家三口人似地吃了起来,丁君心里暖烘烘的,他多么向往这样的日子啊!李秀云给他倒了一杯酒,自己倒了半杯。

丁君平日喝个斤把两的,就像喝白水似的,可是这回忽感有点晕醉了,是酒醉,也是心醉。因为有心事,仅一杯酒,就让他喋喋不休,说起自己为啥没孩子。他诉冤般语气道:“陈萍先天子宫萎缩,结婚以后怀过三次孕孩子都没站下。”说着说着,竟然哭了起来。李秀云听了很难受,看他哭得伤心,抓住他的胳膊摇晃着,他顺势一把抓住她的小手,放在胸前,痛哭流涕地说:

“秀云嫂,你给我个孩子吧,我想要孩子,我太想要孩子了……”

“这……不行吧!”李秀云挣脱着想抽出手,可是她哪里挣得过他,他已经把她重重地压在了身下。

她在这个野性十足的男子汉的强力之下,半推半就,任凭他脱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……

“儿子,吃饭了没?妈妈呢?”高大宇恰在这时扛着猎枪回来了。他看到小宝在门口和小伙伴们玩耍,充满慈爱地问道。

“妈妈和叔叔喝酒呢!”

“啊?喝酒呢?”他满脸狐疑地直奔家去,走到窗根下,发现挂着窗帘,他想,天还没黑呢,咋这么早挂上窗帘了呢?他想看个究竟,又不想惊扰了妻子,就把猎枪口对准了带洞口的窗纱,伸进去,再挑开窗帘。他家的窗纱,恰好有一个枪口那么大的洞,是儿子小宝淘气时弄坏的。窗帘被挪开了一点,这一挪,非同小可,他发现丁君和他的妻子李秀云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,正呼哧呼哧地投入地做着那事……

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怒从中来,扣动扳机,“呯……”地一声,对着丁君那裸露着的屁股蛋就是一枪。丁君中了弹,慌忙从李秀云身上滚了下来,屁股被打出一个枪口大的洞,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。

丁君这时才清醒过来,捂着屁股,穿上裤子,一瘸一拐地回了屋。高大宇冲进屋去,用枪托猛揍丁君,揍得他直叫爹才罢手。他又冲进自家屋,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李秀云一把薅起来,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摔在地上,“咣咣”地一阵猛踢,然后摔门而去。

自此,高大宇再也没有回来。他去哪儿了呢?一时谁也不知道,两年后,人们才听说,他辞了工作,到南方打工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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